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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高建群小说中的边地叙事

发布日期:2020-02-28 12:59 点击量:

论高建群小说中的边地叙事

摘要:边地文学是指反映远离都市逼近偏远地域生活题材的文学,这些文学作品由于其地域的封闭性、习俗的奇特性、文化的多元性而具有着鲜明特征。高建群的小说大多描写的是西北和西域风光,“边地”不仅仅是文本中故事发生的背景,而更多的时候,是通过对边民、边景的书写对转型期中主流文化的反思,因此,对于高建群而言,边地叙事不单纯是一种创作方法,更是作家的生活观照和生命情怀的诠释。

关键词:高建群;边地叙事;边民;边景;边歌

引言

边地与中心相对,远离中心,这种远离既指边地在地理位置上的偏远,也意味着它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存在一定距离,而概括来说边地指的是一种以地理意义为基础、以文化意义为旨归的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的载体。因此,边地文学是指反映远离都市逼近偏远地域生活题材的文学,这些文学作品由于其地域的封闭性、习俗的奇特性、文化的多元性而具有着鲜明特征。高建群的小说大多描写的是西北和西域风光,这一地区因为远离中原地区,而表现出异域风情和浪漫主义气息。比如《伊犁马》《愁容骑士》《马格登》《要塞》《遥远的白房子》都是以中苏边境的“白房子”为背景,描绘了阿勒泰地区游牧文化;《最后一个匈奴》《老兵的母亲》等都是对陕北的黄土高原文化的描摹;除此以外在他的文学作品中还有他虚构出来的各省交界处、三不管的地带,比如《大顺店》。从政治层面来看,这些地方都由于与政治中心的偏离,于是,这一区域政治相对松散,缺乏政府的监管,经济发展相对落后;而从文化的层面来看,这些地域表现出一种游牧文化,更多的可能是由恶劣的自然生态环境所造成的闭塞的文化氛围,因为远离儒家文化这一中心地带,其文本中呈现出一种非传统小说的人物性格的描述,因而使得小说带有着传奇色彩。总之,高建群小说因以边地作为叙事对象,而形成了独特的“边地”的文学话语而具有与同时期作家不同的特征,其作品表现出与同时期作品不同的风格。[1]“边地”于是成为高建群小说最为独特的标志,而从文本的层面来看,“边地”不仅仅是文本中故事发生的背景,而更多的时候,是通过对边民、边景的书写对转型期中主流文化的反思,因此,对于高建群而言,边地叙事不单纯是一种创作方法,更是作家的生活观照和生命情怀的诠释。[2]

边地小说中的边民

高建群小说中的边地小说从地域上是属于“后发地区”,这些地区大多是少数民族与汉族杂居的地带,还有一小部分是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不同的地域空间也会带给生活于此地的人民不同的人话认同的和不同的文化价值观念。换句话来说,因为这样的远离中心的儒家文化让这里的人们都充满了没有被驯化的野性之美,以及在苦难生活中的人性美。[3]

苦难中坚守的人性美

高建群的小说塑造了这样一批性格粗犷富于野性魅力的下层女性人物形象,她们身上充作品满了力量,她们可以在艰苦的环境中用女性本身的力量对抗一切的苦难,独当一面,展现了她们的人性美。

《大平原》中的顾兰子自幼生活便很不幸,在水灾中,她从黄河花园口的决口中随父母逃出,流浪到黄龙山。还没安宁几天,家人们就相继感染瘟疫去世,尚且年幼的她便承受了无法忍受的丧亲之苦,这是苦难之一。在父母过世后,她被高家收养当作童养媳,但是初到高家,高家人用所谓的占卜断言她属相凶险,会妨碍高家的运势。因为封建迷信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人格上的侮辱。哪怕是对于他人而言幸福的婚姻生活,对于她而言依然是不幸的——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卑微的付出者以及一个默默承担一切的承受者,她没有任何话语权,是一个失语者的形象。同时所谓的门当户对,为了遵从父母心愿而不得不接受的婚姻生活捆绑了高二一辈子,他始终想渴望自由的鸟儿一样想要逃离出这家庭的牢笼中。高二如此不耐烦委曲求全的态度也酿成了顾兰子一生的悲剧。在高二去世后,顾兰子的反映十分耐人寻味,一生容忍只会做饭的她此刻一人坐在炕头悲叹道:“老高呀,你把我整整扣了一辈子,害了一辈子,今天,终于解脱了。”行文至此,不光是读者,可能就连顾兰子本人也无法理解她对于高二的态度,这到底是放松、解脱还是胜利的宣告,这是其苦难之二。

高建群笔下的女性,无论面对怎样的生活困境,她们总是有独属于自己的生存哲学,而这也成为了她们人性美的体现。

边地小说中的边景

边地因为地域的原因,往往荒凉而贫瘠,尽管这是事实,但是,这样的地貌本身也呈现出了中原地区所没有的大自然瑰奇之美和民俗风情。

瑰丽的自然风光

在小说《遥远的白房子》中,高建群关于草原之夜静谧安详的描述有一段极为著名的且极具画面感的描写:

“太阳已经早早地落下了。但是,它不断将自己的白光,恋恋不舍地送给曾经照耀过的地方。大地、山脉、天空在这一瞬间镀上了一层水银。芨芨草泛着白光,白杨的叶子泛着白光,所有的各种颜色的马匹,以至人类本身,都变成白色的了。”作者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对于新疆的自然风光的讴歌与赞美。高建群在新疆插队时候所戍守生活的白房子边防站在一片尚未开发的荒漠中,恶劣的荒漠气候以及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让这里的局势动荡不安,加上远离中原,这里的风景给人表现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然而这片土地给人以一种亘古不变、原生态的气质,默默抵御着自然的暴烈粗野。

又如在小说《最后一个匈奴》中,高建群在主人公杨作新告别导师杜先生,直奔吴儿堡路上的时候,便描绘了一幅绚丽的高原秋景图:“正值秋天,陕北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大自然在这个季节里,一改往日的吝啬,将其惊世骇俗的美展示给人看。几场秋霜以后,天底下所有的绿色,在同一刻变成了红色,红的像血,像一面面耀眼的旗帜。”这里有着令人心醉神迷的玫瑰红,如女子的化妆品一般细腻的点缀着高原的山岭,给光秃秃而高原带来了为数不多的绚丽色彩。那黄蜡蜡的土地的色彩充填于其中。在刺眼白晃晃的阳光之下,这高原秋日的美景,仿佛是一幅欧洲特有的油画。[4]

陕北特殊的地貌特点与特殊的地理气候环境赋予了当地人民特定的环境色彩——黄色。气候干旱,水土流失严重,鲜有绿色,因而大片的土地都是这种单调的色彩,四眼望不尽的黄。不过这黄却是富于变化的,有时是灰蒙蒙没有生气的色彩,但大部分情况下,遇到晴朗的艳阳天,展现出的色彩则是如欧洲油画般,饱和度极高的浓艳的黄,与湛蓝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相呼应。因而孕育的人民们也由此极为偏爱一种浓烈、艳丽、色泽分明的颜色。尤其是大红色,是陕北民间文化的代表色,剪纸、年画、灯笼、衣裳、腰鼓,均火热激昂,体现了陕北人民对于生活的激情以及对于美好生活的执着追求。

生长于这片大地上的高建群同样有着陕北人的性格他特点,在他的作品中,他将这片边地描述的艳丽动人,色彩浓丽,色泽分明,毫不吝啬地赠予这片黄土高原赞美之情。他可以从荒凉之中寻得美景,挖掘这片古老土地的原生自然的野性美,这其中更蕴藏着自由之美。“糜谷是黄灿灿的,高粱是红彤彤的,荞麦是绛紫色的……”宛如一幅浓艳的油画。高建群的作品又被誉为富有浪漫主义的色彩,景色的绮丽同样是他的作品被誉为浪漫派的原因之一。他对这种富有特色的美推崇至极,这是自然的馈赠,并不刻意显示出雕琢的感觉。而这也恰好体现出了陕北高原的特征,可以说,高边群作品能够如此具有地域色彩,与其中大量的景色描写不无关系。

异域民族风情

在寻根文学的思潮风靡时,高建群自觉挖掘着陕北地区这片土壤,挖掘蕴藏其中的神秘主义文化,塑造出一大批充满灵性色彩的人物形象,带着古老的神秘主义思想与色彩。他们之中有人可以预测天机。这些奇人异士增添了小说的神秘色彩,非常具有可读性,极为有趣。在陕北的神秘文化中,巫对于民间思维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小说中便有许多拥有特殊力量的女巫,她们或是巫师、或是医者,用自己的力量与天地生灵万物对话。如在《最后一个匈奴》中,开篇楔子中提及到:“女萨满只能有一只眼睛,如果有两只她就可以达到全知全觉的境界。”女萨满可以用她的独眼﹐洞悉这世界上的一切。她完全符合民间女巫的所有形象特质——样貌奇特,拥有特异能力,可以预知未来,来去无踪。在《统万城》中也有一个半人半神半巫的人物,帮助赫连勃勃建功立业。她也是典型的女巫,有一双鹰隼般闪闪发光的独眼,穿着黑色的夜行装,尝尝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这种巫师在当地既是一些神职人员,同时也担任着接生婆的职业,她们有极大的权威,人们认为女巫们具有一种神秘的东方力量,可以沟通天人,庇护一方苍生安定。就连族长见到她们后,“果敢的眼神中也闪烁着惶恐。”高建群笔下的女巫们,怪诞奇异,行为奇特,与世俗格格不入,但是人们都愿意相信她们,这也表现出人们相信人与自然界存在着一种看不见的联系和影响,在物质贫乏的陕北地区,这是人们对世界的一种认识方式。

在高建群的小说中,他擅于运用民间文学,将陕北古老的神话传说与英雄故事融入他的小说创作里。各种修辞手法如夸张对比等在他的文本中反复出现,极大的增强了文本的表现力与艺术效果,整体上更富有冲击力。其中最具特色的就是民间故事的艺术化书写,这些神鬼难辨的传说故事在高建群的童年时光就占有了极为重要的地位,他心中早早就暗自埋下了浪漫主义精神,以及神秘主义的思维,可以说是民间故事造就了高建群的艺术气质。

结语

高建群怀有一种深刻的历史使命感以及特殊的文学责任感,站在冷静客观的角度审视着这片大地上人物的生命状态,同时密切注意着陕北区域严酷自然风光下个体与群体的生命历程,这丰富了中国当代文学的画廊,增添了一大批独具个性魅力,身份不同,气质各异的边民,除此以外,他对于边景的细致的刻画描摹,让读者真正领略到一个真正的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世界。高建群的作品中有着作家独特的想象色彩,他将当下的陕北风光与历史故事结合,将真实的历史背景与作家的想象艺术结合,在其中又统一了社会生活,民间故事与民间寓言,共同将它们统一到了自己的文字中,由此形成了特有的边地小说创作的特色。

参考文献:

[1] “西部文学热”背景下的高建群散文论[D].马闪闪.延安大学2012.

[2] 高建群与寻根文学[J].段建军.兰州学刊.2015(11).

[3] 高建群小说创作的陕北地缘文化特征[D].史欣博.云南师范大学2017.

[4]高建群小说创作论[J].韩伟.小说评论.20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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